封垏冷哼一声,倒是让那丫头抢占先机,先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如此倒让他成了斤斤计较的小人,只是这样的姑娘在李家能不能八面玲珑活出自在,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也打量她没想在李家久住,今日与他索要通关文书,估计是想偷偷回去,与李家撇个一干二净吧。
封垏顾自想着,又觉得若让霜莳小意得逞,莫名让他不爽。想着自己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便笑着伸了个懒腰:“若是姨母教导她如此,便无可厚非,倒显得我多容不下人似的。即便这么着,这几日还是让她来送汤药吧,官家下了命令,我得赶紧好起来,不然可是欺君之罪。”
封垏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崔汝南不管那么多,见他又同意霜莳照料,甚是欢喜:“好好好,这几日便好好在官廨养着,缺什么便让霜莳操办。若是她不得力,我再派几个厮使过去。”
封垏挑挑眉,笑得似有似无:“有她那份孝心便足矣。”
霜莳本以为封垏闹了一回,她便不用再去官廨。可翌日一早还未梳妆完,崔汝南身边的女使女藻便来了霜廊院。
霜莳一夜未好眠,夜里又梦见失心疯的祯明帝,双手辖着她的脖子逼问一整晚,因此神情恹恹的,瞧着没有精神头。
女藻问了安,便笑意融融道:“姑娘是能干的,老夫人总跟奴婢夸您,说您办事有章法,待人又公允,有什么要紧事要交给您,定然会办得稳妥。只是姑娘也是刚及笄的孩子,李家大小事都担在肩上,着实让人心疼。”
霜莳听这奉承话,脸上没甚么异样,可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果不其然,女藻又道:“昨日周姨娘对您不敬,说了些许话,老夫人恐怕您放在心里边,憋在心里久了易生分。今日一早便叫奴婢过去,说要让您宽宽心,别管院里这些劳什子杂事了。”
霜莳应道:“周姨娘是长辈,长辈训话我听着便是,也不会往心里去。祖母疼爱我,不想让我操劳,可是大娘子那里安着胎,纹菱还小,府中好多些事都要忙,我突然一撒手,怕是纹菱接应不好。”
女藻笑着解释:“老夫人说了,不过是个把月的事,她老人家管着家便是。姑娘不用操心那些闲七杂八的事,有老夫人做主呢,乱不了哪儿去。”
霜莳点了点头:“如此,我倒是轻松了。劳烦女藻姐姐替我谢过祖母。”
女藻笑得更是团融,接过金雀手中的发梳,替霜莳拢着发:“只是老夫人一心念着封统领,还烦请姑娘这些日子多用心照料。”
霜莳歪过头问:“你是说表叔?昨日大娘子替我禀告过了,说不用我再去官廨。”
“姑娘别急,”女藻笑了笑,“昨日封统领说您细心,也会照顾人,话里话外那意思,是愿意让您近身伺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不愿见您受累,也不愿见封统领身边没个人看顾,便想让姑娘劳动一下身子,每日过去一趟。”
铜镜里的霜莳眨了眨眼,她怎么也想不到,封垏竟然还同意她去。她三番五次地在他面前使心眼,他屡屡拆穿言语不爽,却肯点头让她再去官廨,究竟安了什么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