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低着头,讪讪地绞着手帕:“只说头痛,想去医馆瞧瞧。”
崔汝南摇头道:“若是有个头疼脑热,传太医便是。病着还往外跑,岂不是越拖累越严重。你这个当娘的,平时护孩子护得紧,怎么如今倒是糊涂了。”
周姨娘咬着唇瓣不敢言声,珍大娘子在一旁劝道:“想来是萤姐儿熬不住,想早些痊愈,不让东宫贵客久等。两位嬷嬷,我家孩子本是好意,只是办事鲁莽了些,让您二位见笑了。”
两位嬷嬷甚是客气道:“无事,等姑娘身子利落了,加倍学回去便是。既然姑娘不在府上,那我们便先回厢房了,等姑娘回来再来叨扰。”
深宫出来的嬷嬷惯会看眼色,知道这一家子有意瞒着李游萤的去向,也未作深究。只是这事不得不禀告圣人,于是早早回去托人将口信送进宫去。
周姨娘深知李游萤此次闯了大祸,待屋里只剩李家人后,才垂泪求情:“老夫人,您瞧萤儿这孩子,还能稳坐东宫后宫主位吗?”
崔汝南心中有气,瞪着周姨娘道:“我平日里不管内宅的事,可游萤这丫头的婚事,我这个老婆子也插了一脚。当初就在这个屋子里,我嘱咐玉珍替游萤找一个好人家,你面上答应地好好的,可扭头便去圣人跟前求懿旨。你想为游萤寻个好亲事,可太子妃之位哪那么容易落在咱们家头上。府中有两位爷在朝中当差,哪个没提过皇家的深潭难捱。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错把龙潭虎穴当成安乐窝了!”
崔汝南说得急,话音刚落便重咳了两声。霜莳忙递过茶,软着嗓音劝着:“祖母莫要动气,喝些茶缓缓吧。”
崔汝南缓了缓,疏离地看向霜莳:“听厮使说游萤那丫头出门前见了你,你可与她说了些什么?”
霜莳心头一紧,忙蹲下身:“萤姐儿与我提过身子不爽利,告假于嬷嬷。我嘱咐她要多注意休息,旁的没再说过什么。”
崔汝南不信,又问道:“她没问你封垏的情况如何?”
霜莳迟疑了片刻,才回道:“萤妹妹说担心表叔的身体,说自己一片孝心被人误解,很是委屈。我便宽慰了几句,也告诉她表叔已无恙。我知道姨娘不让萤妹妹打听表叔的事,今日多了嘴,孙女甘愿领罚。只是旁的话未再提过,萤妹妹也未曾与我说过要出府,不然我肯定要劝一劝的。”
崔汝南叹气:“这游萤真是不懂事。”
周姨娘听了霜莳这番话,有些气不过,朝着霜莳嚷嚷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萤儿易受蛊惑,还与她提那人,这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
霜莳抿唇,不卑不亢道:“姨娘如此说,倒都是我的过错了?您若不愿她与表叔有所牵扯,为何不日日看顾她?”
“行了。”珍大娘子替霜莳开口,“游萤骄纵惯了,若有心想打听消息,必然要缠着霜莳没完。霜莳这孩子也算懂事,只是草草说了这么两句话,萤儿自然不满足。母亲,不如派人去官廨问一问,看看萤姐儿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