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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变了脸色,一双凤眼瞪向她:“五姑娘真会装傻充愣,谁给你安排的宅院,谁给你派发的女奴厮使,竟然还敢问我是谁家的姨娘?”

霜莳的视线落在珍大娘子身上:“自然是大娘子安排的,如今大娘子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吃穿住行自然要听母亲的安排。”

珍大娘子捂唇笑了笑,见周姨娘艴然不悦,又偏过头去道:“乖孩子,这位是咱院里的周姨娘,我身子不爽利,你院里的事都是她为你安排的。”

霜莳这才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周姨娘,晚辈眼拙,竟然没认出来。”

周姨娘哼了一声:“是够没有眼力见儿的。”

霜莳不愿继续兜搭,重新抱起缎盒,将那枚海珠塞到李华婉怀中:“姑姑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我生母留下的东西还有旁的,她有在天之灵,也会愿意侄女借花献佛聊表心意的。”

哪有姑娘家不喜欢宝珠的,李华婉笑着收下,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着贴心话。

周姨娘何曾受过如此慢怠,气得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语气不善道:“大宅大院收留一位远亲的姑娘,我本没资格挑剔,不过聘猫养狗还得看脾气呢,收留的姑娘若是不懂礼数,还是需要多做考量才能定夺,不然传出去,会说咱们李家好赖不分,专养白眼狼。”

霜莳听了,并没什么反应,依旧与李华婉对坐叙话。

周姨娘却不依不饶:“瞧瞧,原本还说韩老太太是咱李家最优秀的望门闺秀,教养的孙女却如此目中无人。就算我是个姨娘,那也是长辈啊,哪有长辈训话,小辈儿不理不睬的道理。”

霜莳见惯她撒泼的模样,心里厌恶着,脸上却不卑不亢:“韩家祖母倒是一直教诲我尊长爱幼待人有礼笑迎,可是也教导过家里的妾氏们,勿要恃宠而骄冲撞了姑娘们。难不成一处有一处的规矩,到了这儿姑娘要对妾氏礼让七八分才是?”

周姨娘咬牙切齿道:“你怎敢将我与市井的破烂货相较,我乃圣人身旁的第一女使,下嫁到李家乃亲上加亲,不说礼让七八分,也不能当我是透明人。念在你初来乍到不懂事不与你计较,待婉娘出嫁后,你重新向我赔礼道歉吧。”

李华婉听不下去,替霜莳抱不平:“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若论辈分,我自然当得起小五唤一声姑姑。嫡亲的姑姑与她说话呢,您若是想说教,等我嫁出这个门再开尊口。”

“你”周姨娘怨愤地望着李华婉,气不打一处来。李华婉生了三寸不烂之舌,平日里没少给她上眼药,因是嫡亲姑姐儿,尚且有所忌惮。可这尊佛今日就要送到姑爷家,以后这李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不过是换个衣裳的功夫,怎么吵起来了。眼瞅着新郎官便登门了,你这张嘴还在这说个不停,难不成想将夫婿吓走,在自己家当一辈子老姑娘?”

暮春时节已然有些燥意,荣熙阁早早换上了竹沙帘,婢女挑开帘子,着了一身暗红印金褙子的崔汝南慢步走来,嘴上说着话,视线扫过阁内众人。

霜莳随众人行礼,软着嗓音喊了一声“祖母”。崔汝南唤她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别跟你姑姑学,她一身臭毛病,越发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