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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冉的动作无比的快,刚一下朝,便将所有沈氏一族有关党羽的名单一并呈了上去, 一切都像是他早已经算计好了的一样。

不,一切就是他算计好的, 不然哪有刚命调查便将名单这么快交上来的理。连装都懒得装了, 就这么堂而皇之得打堂堂天子的脸。

皇帝虽忌惮太后和沈氏南越的兵权, 可心里也无比希望能自己坐实这把龙椅,可齐国天子自己心里也清楚,没了沈氏,他坐不住这把龙椅。

从前他是先帝唯一的子嗣,可如今多了个所谓弟弟, 心思更为缜密, 城府也极深, 较之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自己虽然不愿承认,可心中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恐惧和威胁。

比起被人当做傀儡在台上操控, 天子更不喜欢旁人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说白了就是更好面子一点, 一个人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聋子了。

皇帝面色阴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这个圈套,从此只有被算计的份。他攥紧了手中的笔,呼得将之甩出老远。

他似乎还不觉解气, 又将砚台一并扔了出去,砚台摔得四分五裂,发出碎裂的声响。吓得身旁磨墨的宫女一个激灵,急忙跪了下来。

听到御书房动静的德意忙走了进来,拾起碎裂的砚台, 指着那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骂道:“你们当差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下去,别惹圣上心烦。”

那几个宫人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便急匆匆离开了。

德意把东西都收拾干净,“圣上何故摔东西?”

他笑道,“如今世人皆夸圣上铲除沈氏党羽,为忠臣平反,如今广安城大街小巷都在为陛下歌功颂德呢。”

皇帝冷哼一声,“是歌功颂德魏冉还是朕?广安王,听见没,他才是整个广安的王!”

德意垂眸,“如今王爷马上要亲征漠北,到时候圣上自然就眼不见心不烦了。百姓的忘性很大,到时候自然只会记得是圣上明断。所以如今陛下是否要承下这份民意呢?”

“朕还要如何承?他魏冉要重审,朕做了,”皇帝摔了折子,“上面的名单都是要革职流放的人,二品到七品不等,还叫朕如何承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