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出现此番症状后,硬撑着打理朝务,若非为了给陛下扫平障碍,他连三年都撑不下去,最后的时日里,他更是经常梦魇呓语,承禄近前侍奉,听到的都是他唤王皇后的闺名。熬到病笃,待陛下归京,他才撂下最后一口气,撒手西归。
而今陛下正值壮年,身体强健,竟也同先帝那般癫狂暴躁,每每惊厥跳起,犹如失智一般。
“承禄,你也觉得朕疯了,是不是?”
承禄哑然。
周瑄握着剑,将薄刃抵在虎口,斜眸望去,灼灼亮光映出他满是热汗的脸,眉目狰狞,举止诡异,晃动的光令视线无法聚焦,他往后一靠,胸腔和缓下来。
“陛下,要不要把陆奉御请来。”
周瑄拎唇,道:“朕没疯,朕很好。”
天越来越冷,眼见着快到三月,仍像冰窖似的。
顾九章躺在狭窄的木床上,抬起腿,硌的皮肉疼,放下,又伸不开。
他扭来扭去,咣当掉在地上。
受伤的左手被压在身上,疼的他嘶了声,趴在那没有立时起身。
谢锳站在窗外,隔着破开的缝隙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眼眶发涩,低头抹去眼泪,再抬起来。
顾九章垫着手臂,迎面看了过来。
光线在他身上洒下溶溶浅色,白皙的脸,俊俏的桃花眼,迷茫了一会儿,他弯起眉眼,冲她咧嘴笑道。
“莺莺,冷死爷了。”
谢锳就又绷不住了,泪珠啪嗒啪嗒掉下,哭的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