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园景相望,江幸玖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姿态悠然负手而立,似乎是笑了笑,继而转身离开。
箫平笙入宫的第一夜,江幸玖便失眠了。
许是夏夜闷热,她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舒服,到后半夜,半梦半醒仿佛做了噩梦,豁然醒来时,便趴在床榻边吐了起来。
她腹中骨肉已近四个月,这还是头一次恶心呕吐。
守在外屋的明春闻声推门进来,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唤了人来。
折腾了一通,劲松院里灯火通明,等江幸玖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平息下来时,恍惚抬眼,瞧见月洞门框外,院景的天色,竟然微微放亮了。
她靠在床头软枕上,睡意全无。
屏退了明春,四周安静下来,江幸玖盯着虚空处发了会儿呆,不知想到什么,便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了那枚“鎏金灵犀石佩环”,将佩环捧在掌中,她心下才像是安定了。
天光大亮时,江幸玖早早起身,囫囵用了两口膳,便打算回江府去,祖父虽然不在,但父亲总归是比她懂的要多。
然而,还没等她收拾妥当,清夏进来传话,说江昀杰来了。
“三哥……”
江幸玖自里屋出来,瞧见蓝裳武服的郎君,负手站在屋外廊道下,面向着庭院的方向。
听到她的唤声,江昀杰才转过身,秀隽的眉眼间含着几分肃穆和沉思。
“阿玖……”
自陇南回来,江昀杰忙着升迁,忙着仕途政务,兄妹俩是难得机会再这样私下说话。
而今再见面,他又是这种神情,江幸玖没缘由的心头一紧,月眸里浅薄的笑意也渐渐消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