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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恍惚醉了, 等傅安洲牌迷魂酒酒醒,人已抵达南弁镇。青豆在车子停靠点,想起自己这儿还有个大哥,遂对傅安洲说, “我等找到顾弈, 要上趟山。”

他当她要上山拜佛, 没多问。

骄阳炙烤大地,乡下空旷, 一片阴处也没有。青豆叫的三轮车也是敞篷的, 这让平日“车接车送”的傅安洲好一顿吃苦。他的手帕湿了两块,脸色因额角不断渗出的汗而愈发难看。

青豆不断关心他好不好, 他吸吸鼻子,摇头称没事。像个落难公子。

青豆知道他不太好, 心里有愧疚,此刻又骑虎难下, 总不能让人家飞回家吧。经过土荷塘时, 她灵机一动, 让蹬车的叔叔停下。

一脚踏进温热的泥河, 青豆摘了三片大荷叶。

她给师傅肩上搭了一片, 又帮傅安洲撑在了头顶:“这个,凉快。”

麦收是大事, 乡民倾巢出动, 尤其夏收,紧急如救火。夏日雨水丰沛, 所以收麦子要赶好天。好天里, 还要挑麦田。经验老到的农民掂掂麦穗就知道熟没熟。

麦子没熟透, 收了分量差, 麦子熟过头,会自然掉粒,影响到产量。这“熟”很关键,有时候就是几天大太阳,麦子就从没熟透到熟过了。所以乡民会互相帮忙,哪里熟了,一窝蜂拿着镰刀涌去收麦。

青豆没有参加过收麦的大活动,当年她小到只能在后面摇摇晃晃捡麦穗。后来家里不太好的那年,六亩地的麦子无人帮忙收割,籽粒全脱落到地里。

吴会萍生青栀就是在娘家麦收的时候。

吴会萍称,收麦收得人恍恍惚惚,孩子下来也不知道。

是有多恍惚?才能连生孩子都察觉不到。

夏收回到村里,青豆站在太阳心子底下,看着随烫风起伏的麦子,还没抄起镰刀,已经恍惚了。这么热,啥也不干都恍惚了。

《南城日报》上有新闻写,南城部分乡镇已经开始使用收割机了,到宁城,青豆掠过一片麦田,只看见戴草帽的乡民站在沟子里,每人顾几行麦,镰刀起落,齐头并进,能听见在说话,又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有一台收割机。

刚子家不好找。并不是每个村头都有路标,或者说,大部分村头都没有。青豆问了三户人家,才知脚下坐标九总村,往东再一条石子道是十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