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命人在各自床下枕下铺上药草,房中燃的的香都换成驱虫除湿的艾香。
每日还得煮艾叶、菖蒲、桃叶、竹沥汤沐浴擦身。
古蔺兰还被他逼着每天喝用徐长卿煮的药水,美其名曰可以祛除蛊毒。
每天不是泡药汤就是灌药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由里到外地散发着苦味。
又是要喝苦苦的药的一日,古蔺兰缩在床底下的地毯后面,往床柱后一缩,就怎么也注意不到她藏在那儿了。
骗别人还可以,骗周遗昉骗不到。
他早就摸清楚了她爱往床底下藏,端着药进来,倚着床柱打了个哈欠,道:“不出来啊?”
他放下碗,推开窗,凉风从外面吹进来,屋子里的药味儿慢慢淡了。
周遗昉慵懒地靠在窗前,盯着床底下阴影里某个白的发光的小东西,声音淡淡道:“再不出来一会儿药吹凉了更难喝了。”
他手掌摊开,掌心里躺着一粒没有熟的嫩酸梅,绿油油的,浅浅一层绒毛覆盖在上面,还有点点糖盐霜:“现在药热的,乖乖出来喝药,喝完还能吃酸梅,等药凉了我来抓你,又苦又臭,连酸梅都没得吃。”
“能不能不喝嘛。”古蔺兰讨好地从床下跑出来,垫脚站在漂亮少年郎的黑靴上,拉着他的绯袍摇,“你最好了,药好苦啊,我又没有生病,可不可以不喝。”
少年郎漂亮的眼睛垂下来,看着爬到黑靴面上站着的少女,残酷摇头:“不行,你乖一点。。”
“为什么嘛!”她生气地坐在他鞋面上,“就知道叫我乖一点,再乖一点,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
她白生生的脸蛋生气得慢慢鼓起来,圆圆的眼睛也鼓起来,背对着他坐着,垂着的毛茸茸的脑袋像生气的小鸡崽崽一样,一点一点。
像一个可爱的糯米团,还是水汪汪甜唧唧的桃子陷儿的。
她生气都很难让人感觉她在生气。
更像刚出生的小刺猬,连刺都是软趴趴的,被逮住了也不会跑,只会颤巍巍地把自己裹成球球,粉粉的软趴趴的刺贴在身上,你轻轻一捏,她就给你看她的粉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