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噼啪响了一声,她下意识看过去。
桌子上白烛轻晃,昏黄烛光将底下绣篓半遮半掩,那篓子里未完成的袍子鞋子都在讽刺着她,她在自己哥哥眼里是多可笑。
古蔺兰一下子痛哭出声,她扑过去,拿起剪子将剩下还未做完的男人的里衣剪烂。
“你不配,你不配!”
“娘子!”听到屋里的动静,“嗙”———地一声门被人撞开。
张妈妈带着蓬清闯进来:“娘子小心手!”
她俩一早就察觉古蔺兰情绪不对。
娘子一回来就将她们撵出去自己一个人躲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被打散了精气神。
怕她出事二人不敢走远就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和摔打声两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连忙推开门进去,进门就看见她一脸绝望地拿着剪子搅碎衣样子,地上还遗落着残损的黑色缎面靴。
没人比她们更知道娘子在这些上花的心意。
二人扑上去。
蓬清张开手臂箍住古蔺兰。
张妈妈将她手心里的剪子夺走摔地上,还不忘用脚尖将剪子踢远。
“我的好娘子啊…您这是做什么啊。”
张妈妈老泪下来了,心疼地摸了摸她被铁器硌红的手指:“别人不知晓我们还不知晓吗,每月就四两月银,我与蓬清、莲香的月例也从里面走,还要打赏老夫人和高娘子院里的下人。四两银子一个月拢共就不剩多少,您舍不得给自己用都攒下给大郎君买衣料,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作何要剪了啊。”
一番挣脱古蔺兰额发汗湿贴在脸上,听完张妈妈的话反而冷静下来。
是啊,辛辛苦苦这么久,可在别人眼里却像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