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情深意笃,跟蜜里调油似的,好着呢!所以呀,以后你们请他吃饭也就算了,那些个妖妖俏俏的姑娘就别叫了,省得再像这次这么尴尬。”
“噢。”一个胖员外呷着碗里残酒,嬉笑,“那、那这些红姑娘就、就嘿嘿,人都叫来了不好赶走,就咱们自己享用算了。”
“啐,李四啊李四,收起你那花花肠子,看我不跟你丈人告状!”
秦宅。
夜深人静,月移花影上阑干。方巧菡再一次从外院踱回来,先去看过睡熟的女儿,然后摇着团扇朝隔壁卧房走。
打发丫头们都睡下,她换了寝衣来到轩窗前站着,别起窗纱,任由凉习习甜丝丝的夜风吹拂披散下来的满头青丝。
轩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心里生出几分焦躁。他应酬多,她对他也是放心的,可有时候从他身上嗅到沾染的脂粉味儿,虽知道那是欢场女子为了讨好客人故意挨蹭所致,到底心里不怎么好受。
经常串门子的荣夫人,时不时地分享“驭夫”经:“奶奶千万别不当一回事,真不能马虎大意!呃,大家当然知道秦大人心里只有奶奶你一个,旁的女子,那是正眼都不瞧一下。可万一有那成心攀附的女子,装出蒲苇藤萝菟丝花一样的柔弱样儿,将他灌醉了咳咳,事后哭诉一番,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什么只想给奶奶做使唤丫头之类的,你待要如何?就算秦爷硬着心肠不要,奶奶你想,这心里膈应不膈应。”
荣夫人的建议是,要她在秦正轩身边安插自己人,不行就把石头收买了。还得意洋洋地说:“我家老爷就是这样!几个小厮我都给一份额外月例,他哪天去了哪家酒楼,叫了几支小曲儿,我一清二楚。但凡孟浪一点儿,我都要他好看!”
“呃,荣大人他知道了,会不会跟你口角。”
“他敢!”荣夫人立即叉成一只茶壶,瞪着眼道,“看老娘不打断他狗腿。有道是,女人不硬,男人不软。奶奶千万记住我这八字箴言。”
风止了,方巧菡意兴阑珊地摇着团扇。硬,怎么个硬法儿?她相信轩哥哥,安个“细作”干什么,轩哥哥就是不生气,也会伤心的。
不过
团扇摇得大力了些。孩子他爹怎么还不回家呢?!也太叫人牵肠挂肚了。
院子里的灯笼熄灭了,倏忽之间,房内那盏琉璃灯竟也暗了,只有朦胧月光透过扇形轩窗洒在盼郎归来的少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