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城的仲夏夜格外凉爽, 格外热闹。月上中天, 市集华灯争艳,歌管楼台笙歌燕舞,豪客一掷千金,笑看秦楼楚馆玉人。
某间酒楼包厢内, 提举大人荣惠盯着妖娆万分的斟酒美人连连摆手。
“真不行了, ”他对右侧穿绸缎衫子的胖员外说, “下官酒量一向浅,你们这帮家伙, 都说执照没问题了, 货没事儿什么都好说喂,我说姑娘、大姐、姑奶奶!别倒了!”
满桌的胖员外都嘎嘎笑:“荣大人, 些须小酒不成敬意。大人千万赏脸,在草民等人眼中,您就是财神爷”
“行了行了, 甭给我灌迷魂汤了。我跟你们说啊, 你们能运送这些货物去乌斯古, 都多亏了秦御史。他有皇上的特令, 只有他发话下官才敢点头。秦大人就坐在隔壁, 快去灌他,不不,是敬他。他可是海量,来者不拒,人又豪放, 你们越敬得多他越喜欢。”
要命啊,酒能乱性,这个样子喝下去,他要把持不住了呀!他的“贱内”可是头河东狮关键时刻顾不得许多,赶紧祸水东引、围魏救赵,他好趁机溜回家。
随着一阵推拉椅子的声音,满桌的胖员外擎着大酒碗涌向隔壁包房。荣惠借口如厕,做贼一般,带了小厮匆匆逃跑。
酒楼这边,隔壁包厢门被敲开。一个同样穿着丝绸直裰的员外站在门口,冲恭敬捧着酒碗的外来者疑惑地道:“秦大人早就走了呀,说家中有事。走之前还把银子都结了,咱们两座包厢的都是。”
“嗳哟!”客商们捶胸顿足,“谁缺这点银子,哪里不吃了一桌席面!本来要请两位大人的,这下”
一个胖老头儿摸出怀里的玉核桃喀喇喀喇转着:“你们有所不知,这两位大人都惧内得紧,自然不敢太晚回去!哎,我等也早些散了吧。”
“惧内?”
胖老头把核桃转得更响了:“你们这些新客,还是来这儿的日子短。荣大人嘛就不说了。秦大人呢,别看年纪轻生得又俊,那可是出了名的宠妻,咱浩城人都知道。”
“宠妻?都怎么宠的?”
胖老头儿不紧不慢地说:“去年呀,秦大人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儿。他雇了八台大轿,抬着夫人,披红挂彩、舞龙舞狮,还叫了一群吹啦弹唱的艺人押阵,轿子从城东抬到城西,请全城的百姓都去吃流水席,说是庆祝娶妻两周年。对了,当时秦大人的千金都半岁多了,让秦夫人抱在怀里一起坐轿子。娘哎,我老头子算开眼了。”
众人听得酒都洒出来了:“还有这样宠女人的?”
“可不是嘛。两人自幼定亲,青梅竹马噢,秦夫人人品也是没得说,宽和仁善,叫人佩服。”
胖老头说了方巧菡怀孕期间做吃食送给营地军士、包揽浆洗军衣的活儿、不时添补被褥等必须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