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巳节,京郊草长莺飞,绿意盎然中身着红衣的行人如芳菲生长,众人目光与脚步所向是两棵树干紧紧缠抱的参天之树,树上结满红绸与同心结,红绿相衬,春光明朗。
徐嘉式牵着燕绥的手,走进大树伞盖一般伸展的枝叶下,凭着领口袖口那圈红边融入祈求姻缘的诚挚人群中。
燕绥看见了阿术。
自从燕纪死后,阿术便闭门不出,一直在研究他师父留下的医道。他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几个月时间看遍了御医院所有的医书,企图能从中找到让父亲复生的办法。
但这个孤独的孩子注定只能是徒劳。
阿术刚刚踮着脚在低垂的树枝上绑好写着一对姓名的红绸,转过身来目光倔强地看着燕绥,递过去一对项链:“阿爹留下的。”
燕绥将项链接在手里,红绳系着挂坠——每条红绳上各串着半圆的玉牌。看得出原本是掌心大小的圆玉,从中平分为两块。
上好的玉质,触之微凉,握在掌心又很快暖润起来。
一块刻着长命,另一块刻着安康。
燕绥认出是燕纪的手笔。
平分的裂口不久,但刻字却看得出时光的痕迹。
燕绥瞬间湿了眼眶——
这玉牌原本是堂兄给他自己的孩儿准备的,寄予了一个父亲对孩子最深沉的爱,保佑孩儿长命安康。
而燕纪在上战场前将玉牌一分为二,没有直接送给拾忆与翩翩,而是给了阿术转交。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上了战场。
江州分别之时以为只是暂离还会再见,却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