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时间,燕绥多了一位爱人一双儿女,除了燕植又添了两个侄儿。老王爷和堂兄短暂地出现又消失,留给亲人剜心一样剧痛。
亲与不亲很难以血缘界定,并非骨肉相连才是家人。
论父子,燕绥一辈子没享受过来自生父的父爱,和老王爷并坐垂钓满足了他关于父亲一切期待。
论兄弟,皇兄宽容又大度,但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他心中有着分明的算计,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但堂兄会不计得失,舍身忘死为燕绥周全,手足之情莫非如是。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
燕绥死死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家人一个个离去,这世上孤寂得可怕。
燕绥哭到昏睡,梦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有人在道「生辰快乐」。
好像有老祖宗的声音,母后的声音,皇兄的声音,老王爷的声音,堂兄的声音……独独没有徐嘉式的声音——
逝者才会入梦。徐嘉式不会和他们在一起,这样才对!
燕绥几乎是瞬间清醒了过来,满头大汗地揭开被子,抬眼见双顺端着药碗站在床前。
侧头望出窗外,天快亮了,连绵的雨刚刚停歇,檐下积水,青石板上汪着浅洼。
“陛下,喝口药吧。奴婢试了,不苦……”
燕绥猛地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双顺,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语言……燕绥翻身下床奔向殿外:“嘉式是不是回来了?!”
双顺赶紧拿起鞋袜和狐裘追上去:“陛下,穿鞋!大军是要班师回朝了,但王爷没这么快回来。”
燕绥刹住脚步,停在潜用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