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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典把鱼汤盖上,笑了笑:“原来殿下也知道不能擅离职守。陛下让殿下监国,殿下怎么到永州来了?这样的大事,竟也不告诉臣。想必是殿下喜新厌旧,有了探花出身的新师傅就不愿再受臣管教了?”

燕植反应过来,皇叔应该是知情的,便道:“怎么会!卫师傅只会让我刻苦读书,我还是更喜欢师傅你。师傅快帮我看看,这锅鱼汤还要怎么调味,皇叔最近胃口不好……”

张典正色看着燕植:“殿下,若是臣从前带偏了你,是臣罪该万死,卫大人教你的为君之道你该好好学习。从前东宫空置,如今陛下让你监国就是有意让你成为储君。为人晚辈表孝心诚然重要,但你承担的是社稷重担,在两国交战之际,你更应该以大局为重,在京城镇守,也好让吴王和满朝文武都看到殿下的真才实学。若是殿下还认臣这个师傅,便即刻回京吧。”

张典言语恳切,目光深沉地看着燕植,燕植却后退。

不,不能回京。

正是因为自己,母亲才会在悲愤耻辱中郁郁而终。要是没有自己,父母就不会双双含恨而去,死后也不得团聚。

当年父亲那样辛苦布局,才压下高宗蓄意挑起的权宦之乱,他们都是心思深沉满腹算计的人,把人心算计透了,人性也就泯灭了。

而皇叔心有大爱,他才是最该稳坐皇位之人。

至于自己,活在世上都是苟且偷生,再做皇帝,怎么对得起苦难深重的母亲。

“师傅,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教我权衡御下帝王之术,我恐怕是用不上的。”燕植长舒一口气,“比起皇位玉玺,我更在意这锅汤。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做皇叔的侄子,一辈子叔侄相亲相爱。皇叔是很好的皇帝,他的后代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最高处不一定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师傅,替我调调味吧。”

张典默然看着眼前的孩子。

不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不能宣之于口,但张典心里确实僭越地将燕植视作亲子一样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