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目光涣散:“可是朕怕,朕会变成他那样的人……朕好怕……万一朕变心了呢?万一朕被权力冲昏头脑,连至亲也视做死敌呢?”
“不会的,陛下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燕绥能够清楚地从徐嘉式脸上看到真诚,他说的是真心话。
但燕绥更加张皇无措了,徐嘉式的真心,他并不怀疑,只是开始不认识自己了。
燕绥难以自控地摇头:“朕身上流着他的血,那是充满怀疑猜忌没有丝毫真心真意的血……朕怀疑张典,分明他只是说想为朕分忧去景州平乱,但朕控制不住地想他会和苏掖里应外合来对付朕,因为他想让净芸做皇帝……朕坐在了所有人都仰望的位子上,他们都想把朕拉下去,摔得粉碎,朕该怎么办……朕怕,不久之后,就会开始怀疑净芸,怀疑堂兄和皇伯,甚至是……”
晨光越过窗棂,燕绥双眼红肿地看着徐嘉式:“朕怕有一天,连你也怀疑,连我们的孩儿也要防备……那太可怕了,朕不要做这样的怪物!嘉式,我不想做这个皇帝了,我好怕!”
阳光一寸一寸吞噬黑暗。
徐嘉式久久沉默,燕绥心中的恐惧像涨潮一样快速涌起。
都说伴君如伴虎,徐嘉式他怕了吗?连他都开始怕自己了?自己已经成为怪物了?
燕绥身心被恐慌填满,甚至牙齿不可自控制地磕碰作响,突然徐嘉式将一柄匕首塞进了他手里。
“这是做什么?”燕绥错愕。
阳光填满整个书房,轻盈的温暖将两人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