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清醒。
两年过去,终于又回到江州,来见父亲和丈夫,她轻声唤一句:“阿来,你回来了,我回来了。”
日思夜想,真的见面了,胡来倒有些近乡情怯了,满眼泪水,张着唇嗫嚅半晌,喊着徐敏的名字,却没有其他的话了。
“阿姐。”徐嘉式撩袍跪在徐敏面前,“我没有照顾好父亲,我该死!”
徐敏将阿菟塞给胡来,在哇哇的孩童啼哭中,徐敏抬眼看见不远处的燕绥和燕纪,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阿敛,起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
四人在老王爷灵前祭拜,徐嘉式道:“虽然葬礼不能大办,但该有的仪式都要齐全。父亲出殡时,该阿姐和阿菟走在最前面,我和陛下在后——”
“不,我比你更没有资格给父亲送葬。”徐敏望着父亲牌位,红着眼摇头,然后目光落在燕纪身上,“没想到还能再见。当年你父亲要杀我,你却救我,后来你也要杀我,你是知道真相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燕绥尤其难以置信,当年刺杀徐敏的是郑王?堂兄也曾对她动过杀意?可是他们几乎从无交际!
“兄长,为什么你要杀阿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燕绥心中不安瞬间被放大到极致。
燕纪脸上已经脱痂,七八分恢复到从前模样,徐敏能够认出他,但又明白眼前人已经和当年恍如隔世。
当年的俊雅君子,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如今只剩沉郁悲怆。
三道目光凝视,仿佛戴上审判的枷锁,又如为积年的枷锁开解。
燕纪垂首沉默良久,心中挣扎对抗,说还是不说,坦白或是继续隐瞒?忘却是疗伤的良药,或者揭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