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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搀着他手臂,额头渗出冷汗,摇头:“不会的,朕心里有数。朕可以下床了,真的没事。”

伤口没有渗血开裂,但疼痛是有,仅仅是下床就已经让燕绥气喘吁吁,但他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徐嘉式:“你看,朕可以做到的。嘉式,朕想去看看孩子们。万一他们此时也有记忆,也会认人,朕不想让他们认为父皇是长在床上的。嘉式,不要把朕当个孩子,朕是你的伴侣,是能与你并肩战斗的终生伴侣。”

字字句句发自内心,吐字虚弱却坚定,徐嘉式闻言瞬间身心都被强烈的情绪充满——

他的爱人,智慧又勇敢,年轻但坚韧,从前那个羽翼未丰也要和自己争锋相对的小孩如今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徐嘉式不再只是燕绥的后盾,燕绥亦能为他遮风挡雨,他们是势均力敌苦乐与共的爱人。

燕绥拒绝徐嘉式抱着自己去看孩子,他缓慢挪动,出了卧房,徐嘉式提醒孩子在另一个方向,燕绥摇头:“朕还没给父亲上香。”

“陛下,你不必做到这种程度的……”

“朕可是父亲钓鱼技术的嫡传,父亲说朕比你有悟性呢。”燕绥露出一个苍白但美丽至极的笑容,“这辈子仅有的一些父爱,是老王爷给朕的。父皇教会朕忠贞爱人,父亲教我呵护孩儿。父慈子孝,儿子祭拜父亲,天经地义。”

灵堂裹白,肃穆至极。

燕绥和徐嘉式并排跪在老周王灵前,仿佛新婚同拜高堂,深深叩拜,白头不离。

——

徐敏是十八日傍晚到的王府。

她昼夜赶路,风尘仆仆前来奔丧,怀抱着阿菟,妆发有些凌乱,但目光格外清明。

几乎是听闻父亲死讯的同时,她的疯病痊愈,连带着刻意封存的遇险时的记忆也重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