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并没有激烈反驳,只是淡淡地看着裴良方:“据我所知,药王谷在靖国境内,历代传人与皇家交好。若是陈国生乱,对靖国也有好处。”
裴良方皱眉凝眸:“医者没有国界之分。我也不在乎什么皇位传承,如果有一天两国开战也不关我事。但陛下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伤害他而坐视不理。另外,为了阿术我也会盯紧你。”
“关阿术什么事?”
“你是阿术的父亲,如果你犯谋逆弑君之罪,一定会牵连到他。即使如此,我也有办法保他性命。”裴良方冷冷地看着燕纪,“但父母言传身教,子女便有样学样,我不希望阿术小小年纪就心怀仇恨两面三刀。你最好做个善良诚信的人,不要带坏我徒弟,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裴良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收拾起药箱要走,燕纪突然问:“我的脸什么时候能好?”
“三日结痂。快则七日,慢则半月就会脱落长好新肉。”裴良方顿住脚步,“陛下让我用最好的药来医治,反复叮嘱,又要好得快又要让你少受疼痛。你是否真心我不知道,陛下不是假意。前仇旧怨再怎么难以释怀,终究怪罪不到陛下身上。”
这回裴良方是真的走了,留下燕纪独坐。
当然怪不到燕绥身上,他有什么错呢?燕纪垂眸静坐,仿佛入定。
自从那天之后,老周王再也没出现在燕纪面前。
结缘难结仇易,怨憎易释怀难。真相残酷催生心魔。
燕纪将倒扣的镜子翻起,近乎自/虐地看着镜中面容。
要想痊愈必须先把所有伤疤揭开,让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被照得一清二楚,这虽然残忍痛苦,却是长痛不如短痛,隐而不发会招致更大的祸患。
作为堂兄,他如今能为燕绥做的,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