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方划出一片肥瘦相间薄如蝉翼的羊肉:“本神医用刀子可比我师父更强——”他朝阿术挑了挑眉,“这不比满嘴胡话强?想学乖乖喊师父。”
厨房这边准备食材热火朝天,燕绥大着肚子闻不得血腥油烟没有去看,燕纪更没兴趣,两人坐着喝茶。
“羊肉虽味美,以则哥哥正在治疗,朕听裴良方说烧伤的病人不宜多食热性食物,稍后烫好了锅子,哥哥少用些羊肉,朕让厨房准备了鱼油熬的猪肝粥,滋味也是不错。”
燕纪握着茶杯还未送到嘴边,听见燕绥称呼自己表字,顿了顿,眼睫下敛:“听凭陛下安排。寄人篱下,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
这样的话生疏得有些绝情了。
燕绥心里沉了沉:“朕真的是为哥哥身体考虑……罢了,不说这些。朕的产期将至,有些事,朕想提前托付给堂兄。”
燕纪抬眼看燕绥:“我答应会把戏做足,将陛下的子女认在我名下,不让外界怀疑这两个孩子的来路。陛下若不放心,大可不用我。”
“朕当然相信你。”燕绥目光恳切,“朕亦感激兄长的恩情,感谢兄长不计前嫌倾力相助。只是毕竟男身产子亘古罕见,谁也说不准到底会如何。万一朕如母后一般——”
燕纪皱起眉头,陈年的烧伤和用药长出的新肉斑驳难看,但为了疗伤,他又不能戴面具。燕绥澄澈的目光,足以将所有细节看清,他再三平复心绪,终究是无法与之长久对视,偏头:“我只答应给名分,向我托孤是问错了人。”
“即便朕有什么意外,这两个孩子还有一位父亲,养育教导之事,不必劳烦堂兄。”燕绥道,“是净芸。”
“燕绪那个孩子?”
“是。皇兄临终前将净芸托付给朕,如今他已是十岁,可以监国了。若朕不在,嘉式恐怕连照顾自己和两个孩子都困难,更无法操持朝政了。皇伯年迈,辅佐净芸的两位师父虽年轻有为,但终究是外臣。放眼整个皇室,唯有堂兄的才智品性足以辅佐君王。若朕走不出产房,请堂兄扶持净芸上位,诏书的位置朕已经告诉过净芸了。净芸若有抵触,还请兄长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