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式蹲下追问:“什么样的镜子?”
“银镜……银做的镜子,我亲手做的,银镜反应你知道吗?”胡来双眼失神地和徐嘉式对视,然后移动目光,迟缓地望着屋顶,“你肯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
以银做镜?这是徐嘉式从未听闻过的,铜质坚硬可以打磨,银子质地软得多,怎能打磨成镜呢?若不打磨,又怎么成镜?
东西虽不值钱,但胜在技巧心意。徐嘉式知道表姐虽然外表娴静,但偏爱新奇有趣的东西,骨子里也是不受束缚的人,否则也不会和胡来私奔。那聘礼,或许阿姐真的喜欢。
结合那夜所见的透明葫芦,徐嘉式心想胡来大概并非道士而是能工巧匠,他的本事不止可以做些新奇玩意,或许还能为陛下所用。
徐嘉式继续问:“你说能预测洪水的神器,真有那样功效?”
胡来已经彻底醉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摆摆手:“弟弟啊,都是一家人,姐夫就不骗你了,哪有那种东西啊,真成神仙了?科学,都是科学!那叫天气瓶,里面的溶液会随着温度变化成絮结晶,跟洪水没关系……但我也不算骗钱,玻璃很难烧,溶液配起来也很不容易,九钱银子还不够本,他们买回去摆着看也划得来……要是这世上还有人认得出这东西就好了……”
徐嘉式不懂胡来所说的科学,也不知道玻璃是什么,但他笃定胡来有稀世之才,能制造出世上没有的东西。
更加好奇徒弟尚且如此,他师父又是怎样的高人。
徐嘉式便趁着胡来醉后没有防备追问:“你是何处人氏?何时拜师?你师父姓甚名谁,又是从何而来?”
“我是何处人氏……说了你也不会知道。”胡来喃喃重复,眼中满是失落怅惘,“那都不重要了,反正再也回不去了……我师父,我师父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人……但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他可能回去了……要是我再来得早一点,也许他能带我一起走……没关系,我在这也有家了,敏敏……”
声音越来越低,含混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