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式喉头滚了滚。

失去那三年的记忆,脑海中像聚了一潭浑水,怎么也澄清不了。但同时,更远时候的回忆像被振荡上来的浮尘,反而更加清晰了。

那是近二十年前了,他第一次见到冷宫里那个据说是妖邪的皇子。粉嫩的一小团,根本不像会造成任何伤害的样子。

小奶娃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苛待,肉乎乎软软的小小的,小短手小短腿欺霜赛雪的嫩白,胖嘟嘟的脸颊上的粉红像是雪中红梅,可爱至极。圆溜溜的大眼睛又躲闪又好奇。

他被放在布置了许多小物件的红毯上,畏惧地环顾,第一次见那么多人,除了哥哥都很陌生。爬了一圈什么也没抓,突然大哭起来。

燕绪背着手,少年老成地摇头:“此生也就这样了。”

小奶娃哭得伤心,吐字不清地要抱,燕绪身后十一岁的少年伸手,不知是想抱还是安慰,被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握住了食指……

燕绥发现今日徐嘉式总是出神,他重复了一遍问题,徐嘉式回过神来,摇头:“记不得了。”

毕竟过去快二十年了,记不得也很正常,燕绥自己甚至完全没有抓周的印象。他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下意识地轻抚腹部,没关系,自己缺失的可以在孩子身上弥补。

孩子还有半年就要出世,那么一年半以后就要抓周。

燕绥问:“摄政王觉得,小孩抓周抓到什么最好?”

徐嘉式目不转睛地看着燕绥,突然说:“陛下知道么,高宗二十五岁才有了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