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默然,坐下,一如过去每天一样,与徐嘉式双手紧握。

快醒醒吧。

现在,外面包括老周王在内都以为是皇帝故意斩杀了唯一能救摄政王的神医,却不知那是燕绥和裴良方联手演的一场死遁的戏码。

燕绥在心里骂徐嘉式,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没有白头吟,靖国四皇子入陈……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快醒过来求饶,要不然朕不放过你。

燕绥埋头,额头抵上两人紧握的手,压制住心中酸涩,平复好情绪后看向裴良方:“你是怎么知道谢璚落到了老王爷手里?”

裴良方这几天几乎是日夜不休地研究治疗方案,脸上没有血色眼眶都凹陷下去,他道:“那粒药丸,是我给他的。”

燕绥心头一紧。他不知谢璚为何冒险入陈,也不清楚他怎会落到老王爷手中,但显然他这个表侄和裴神医牵连至深。身陷险境时,谢璚首先想到求助的人不是靖国李桢,而是裴良方,而求助方式则是通过他二人才知晓的小药丸。

“那是我在靖国时给他的,那时他正要和首辅的孙女订亲。我给了他一罐药丸,说是能治疗断袖之癖……喜欢怎么能治?哪有那种药,其实是山楂丸。”

燕绥觉得心头闷得慌,舒出一口气:“他明知道无用,却还是给了老王爷,就是希望能让你发现。他料定你会想办法救他。”

裴良方苦笑:“我真是越活越贱。”

“不要这样说,诚心到何种地步都不是低贱。既然已经付出真情,于心有愧的便不该是你。”燕绥有种同病相怜的共鸣,“若要说贱,该羞愧的是朕。明知人家已有妻儿,还名不正言不顺地守着。也就是这几天不许老王爷过来,否则他不一定会骂出多难听的话来。”

裴良方看向憔悴消瘦的小皇帝,孕期本就不好过,他白天处理朝政,夜里就坐在密室里至多睡上一两个时辰。徐嘉式再不醒来,小皇帝和孩子就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