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也从梦里彻底清醒过来,咬着牙翻身下床,自己俯身穿鞋,却双手颤抖怎么也穿不好。

双顺赶忙跪地接过鞋子给燕绥套上:“陛下,您别弯腰,神医说您肚子里的小殿下经不起折腾了。”

燕绥一怔,心脏疼得快裂开:“朕说了先救他!没有他,若是没有他,朕怎么……他们在哪!”

燕绥毫无头绪地冲出门,双顺急忙跟上去,见陛下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了,自己也掉眼泪:“陛下!您别伤心!别动了胎气!裴神医还在救治摄政王,摄政王还……还有气!”

还有气,他没死!

燕绥动了动唇角,露出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他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几乎不能自己站立,由双顺扶着来到了王府密室,打开暗门,不甚宽敞的石室内点着若干烛火,甚是晃眼。

燕绥一眼看见徐嘉式赤着上身躺在玉石床上,双眼紧闭,眼下与嘴唇都泛着紫色。

裴良方坐在玉床旁,正扎破徐嘉式十指往外放血,凝于指尖的血珠是黏稠的暗红色。

燕绥踉跄着上前,颤抖的指尖轻抚过徐嘉式紧闭的眼睛。

“他中毒了是吗?他背上还有伤,要不是朕没有防备,怎么会……”燕绥说不下去了,眼泪断了线似地砸下来,他痛苦地俯身和徐嘉式额头相抵,“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即使是烛火映衬下,裴良方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他冷静地拿过小刀在自己掌心划下一道,瞬间鲜血涌出,锈腥之外还有一股奇异的药香在密室内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