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张领命,拨一部分护卫和司礼监一起送人回京,再是三四人看管僧人,其余的都在膳堂之外站岗。
下毒的嫌犯被扔在两人面前,燕绥这才回过神来还心有余悸。
被绑了手脚,跪在地上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和尚,面净无须,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记不得在哪见过。
“你原是宫里的内监?”徐嘉式坐在上位审问。
燕绥亦坐下,侧头看徐嘉式,两年前确实有将无家可归的大龄内监遣散至寺庙,他竟然能当场认出来。
“不错!咱家原是东宫的掌事!”那和尚抬头,眼眉阴沉,瘦削的脸上青筋暴露,“上天无眼啊!偷走皇位的贼,装模作样充皇帝派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昏君!狗皇帝!早该下地狱的东西,怎么就没毒死你!”
听着狠厉的咒骂,燕绥心头猛跳。他知道自己得位不正,时常心虚惶恐,总觉得会有人议论不服,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咒骂。
这个人还是曾经东宫的掌事……难怪徐嘉式一眼能认出来。
和仁宗皇帝比,燕绥当然不够格。可这皇位又不是他偷的抢的,如果可以,燕绥宁愿一辈子待在冷宫不出来,不要遇见徐嘉式,不要在此时与燕绪相提并论而狼狈落败。
燕绥觉得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气上不来下不去。
“说话。”徐嘉式的声音响起。
燕绥侧头看过去,他面无表情,并不是审问犯人,而是在对皇帝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他自己都认了,该处死便处死——”燕绥精神不济,爬山已经让他劳累,刚才抱着燕植一阵颠腾更是耗尽了力气,他暗暗观察徐嘉式神情,更觉得心底颓唐,“还是说,摄政王顾念东宫的情分,要宽恕?死罪也好活罪也罢,摄政王自己随意处置吧。”
“臣不敢僭越。旁人说陛下是昏君,陛下便要自认糊涂?生死大权掌握在陛下手中,却也要用得合理合法,永远别说随意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徐嘉式与燕绥并坐上位,攥住他手腕,“现在,说话。”
燕绥抽不回手腕,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能说什么?合理合法……已经有了口供,嫌犯都供认不讳,他还想要什么?人证俱在——
燕绥忽的想到,人是在这里了,证据他却还没见到。先前只听施张说饭菜里无毒,试毒的内监现在也还平安无事,但又确实查出下毒……毒是下在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