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张肯定已经查清来龙去脉,但徐嘉式不让他说,要让燕绥自己审出来。

燕绥与徐嘉式对视一眼,对方松了手,燕绥正襟而坐开始审问:“朕记得你叫元安,是伺候仁宗皇帝起居的。两年前因贪敛东宫财物革查出宫,宫中可怜你无家可归便将你安置在寺庙中修行,为何不思向善,竟敢向朕下毒?你可知这是弑君的大罪?”

元安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倨傲仰头:“要杀便杀,咱家也好追随东宫!”

不怕死的人大多嘴硬,元安越是桀骜,燕绥越想追根究底——

什么毒药?下在哪里?为什么试不出?他必须问个明白。

直接发问必然是难以得到结果的,燕绥想了想,道:“贪财之人能有多少忠心?若真是忠诚于仁宗的,当时便追随而去了,怎会苟且偷生至今?况且今日你能向朕下毒,如此大逆不道,从前未必不是蓄意谋害主人的恶奴,仁宗骤崩和你或许脱不了关系。说什么追随,朕倒觉得是你受不得寺庙清苦心生怨恨,又日日于佛前恐惧不安,故生歹意谋害皇家。”

“胡说!”元安瞬间涨红了脸,挣扎着要起身,被施张死死按在地上,膝盖都磨出血迹,“你这个血口喷人的灾星孽障!分明是你和姓徐的勾结,生生逼死东宫,倒栽在咱家头上!咱家是从小和东宫一起长大的!你们害死东宫,咱家恨不得毒得你们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方才还说是窃国贼,如今又是二人勾结害死燕绪了,燕绥回想起兄长死去那一天眸子沉了沉,顺势逼问:“你张口闭口为了东宫,可知今日永安王也在寺庙用膳,他是仁宗唯一血脉,若伤及他分毫,如何对得起仁宗在天之灵!”

“呵,小殿下是人中龙凤自有满天神佛保佑!”元安轻蔑发笑,“咱家是宫里出来的,知道膳前总要有人试毒。端上来的饭菜里根本都是干净无毒的,只是狗皇帝你的碗筷是咱家浸在毒菇里一天一夜过。同一桌菜,旁人吃了无事,只毒死该死的便罢了!”

燕绥往后靠上椅背,原来如此。

寺庙后山种有菜蔬,也有野生的菌菇,以毒菇浸泡餐具,实在是隐蔽的下毒方法。不愧是曾经仁宗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