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拔毛的鸡耷拉着头,下腹破开一线,几乎没有出血。

裴良方戴着羊肠手套灵巧运作,不多时,纤长的食指中指便夹了一枚沾着血的鸡蛋。

“这个尺寸,该是双黄蛋,难怪生不下来。”

徐嘉式默然伸手去揭炉上坐着的药罐盖子。

“揭盖就失了药性了。”裴良方用鸡蛋砸去,徐嘉式反手接住鸡蛋,稍稍用劲压碎,果然是双黄蛋。

徐嘉式擦了手,开门见山道:“到底给陛下吃的什么药?为何本王不用?”

裴良方低头缝合母鸡:“毒药。”

徐嘉式双目沉沉:“药王谷虽在靖国境内,出兵荡平也不是什么难事。”

裴良方没急着接话,几针缝好剖口后把鸡放一边,喃喃自语道:“公鸡和母鸡的构造到底不同,过一阵还是得回家一趟……”

说着,他抬头迎上徐嘉式目光:“摄政王想过河拆桥么?毒死陈国皇帝,遂了你的意,罪名却都由我担?”

“少跟本王耍嘴皮子。说,这药罐里到底有哪些药材?”

“与你们说话实在无趣。”裴良方取了手套起身,在水盆里反复洗了手,然后摘下叆叇,用袖中干净的软布反复擦拭。

“党参,黄芪,白术……”裴良方慢悠悠地念出几味药材,话锋一转,“真的不需要我毒死皇帝?反正在陈国你已经是说一不二,何不再进一步名副其实呢?”

徐嘉式面无表情看着他:“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

裴良方毫无惧色,甚至多了几分玩味:“明人不说暗话。你找我解白头吟的毒性不就为了不再受皇帝挟制吗?堂堂摄政王,年近三十尚未娶妻,不就是因为如此难言之隐——”

“本王可以保你不被靖国那位找到,也能把你囫囵送上。进贡皇室的叆叇不必擦拭也会光洁透亮,神医却时时拂拭……堂堂药王谷少主,年近三十也不娶妻,为的又是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