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姓徐的觉得他不配。

太庙里供着的人也不愿意见他。

湿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迎面一阵冷峭的风,燕绥眼珠子往眼眶里陷似的又酸又木,坠得脑仁缩着疼。往后一仰躺回床上,双手抱肩蜷缩着腿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

双顺在潜用殿门口掸了雪才往后殿帝寝来。

“陛下,喝口药吧。奴婢试了,不苦……只有一点点苦……陛下,您都病了两天了……太医说是倒春寒着凉,吃了药发发汗就好了……”

燕绥将自己裹得更紧,身上没一点热气,卧在冰窖里似的。

双顺微不可闻地叹一声气,将托盘放下。刚咽下去的药回过味来,未长开的五官还有些扭曲。

今日寒食,除了太庙举国上下不得动火,就连皇帝风寒喝的药也是用凉水冲的药粉。太医说药效是一样的,但试药的小内监都觉得剌嗓子又冻口,难怪陛下不愿意喝。

“加糖了,陛下,这回是真的不苦了。”

燕绥还是没声。

“陛下,摄政王知道您病了不吃药又要不高兴了——”

“滚!”

双顺正往药碗里擓糖,让沙哑的斥责声吓得一顿。

银质小勺撞在碧玉碗沿清脆一声,在偌大的潜用殿里像四月返寒一样突兀不合时宜。

“陛下……”双顺跪下,正要再劝,却听见有沉稳脚步声踏来。转身望去,瑟缩着对来人磕了个头,留下药悄然退了出去。

“起来喝药。”徐嘉式立在床前背手。

他祭祀吉服之外披了玄狐裘衣,并不太合身,下沿只到小腿中部,露出云纹黑金靴子,鞋底染了一圈红土和青苔。

燕绥身体一僵。

“不喝。朕病死最好,不正合了摄政王的意?”

燕绥喉咙里像塞了一把蜡烛,发出的声音干涩凝滞,透过被子声音越发沉闷沙哑。青年人语气中的桀骜不驯听着更像小孩子受了委屈时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