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个心眼多的女娃,”钱老点点头:“但心善不是假的。”
卢菀叹了口气:“钱老,我若不多几个心眼,还能活着从卢家走出来吗?”
钱老想起她那个心狠手狠的继母卢田氏,一时沉默,半晌,他说道:
“罢了,若真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外卖生意做起来,流民得到安置,百姓能更富庶,将来你若需要助力,只管到城西竹园来找我便是。”
路上卢菀已经知道,钱老从前在京城妙都很有些身份地位,若将来要上京,那说不准还真能借上老先生的光。
她道了谢,还捧着钱老说了几句;钱老笑着摇头,目光突然在分粥分肉的一人身上定住:
“嗯?庸小子提前回来了?”
卢菀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量颇高的文士,将两只袖子高高挽起,一手有些费力地提着个粥桶,一手拿着木勺,正在为腿脚不便,不方便排队的老人施粥。
此人肤色白得过分,也瘦得过分,从背面看简直像用麻杆撑着衣服似的;他举手投足中带着无论如何也演示不住的文气,施粥的动作却十分熟练,一看就是在流民百姓中混惯了的。
卢菀:“难不成那就是庸太守?”
“正是,”钱老眯眼看了看,语气中带了几分惋惜:“他呀,说是通州太守,实际上南境五州都是前线,仗打了快五十年,刚刚安定下来,这边没几个真正能理政的文官;边境五州但凡有点大事小情的他都管。”
钱老叹息道:“庸小子心里揣着老百姓,就去别人家地盘上到处‘讨嫌’,人家其他州府的上官岂有不烦他多事的道理?这些年若非有花大将军这个老朋友给他撑着门面,说不定早让人排挤下去了。”
这一番话,已经足够卢菀对这位庸太守而今的地位做出了解。
第一,庸南是个“傻热心”,职权虽高,也办实事,虽然受到百姓拥戴,对州府政务却不能做到如臂使指,世家富户,多半不怎么卖他面子——
若非如此,几千人的流民问题虽不说彻底解决,但找块地方让他们住下应该还办得到的;
第二,那位肌肉壮汉,全民男神花大将军是庸太守的好朋友,比起此地的太守庸南,花修明似乎更是个说一不二的真主子。
卢菀心中有了计较,与钱老告罪,只身向庸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