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进。”
是牧破虏苍劲浑厚的声音。
陆齐光这才推门, 走入西厢房内。
牧破虏在厢房中席地而坐。他的周身散落着凌乱的书页,或多或少地被人挖出了页面上的字。他一手拿着一簿书,另一手擒着一张纸, 似乎正在亲自整理。
见这情形,陆齐光就知道,镇国公府里这些被撕坏的书页是贺松干的。
可她并没有开口解释贺松撕书背后的原因,这并不是她来找牧破虏的目的,况且,牧破虏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件事,更像是为了打发时间。
牧破虏对着她扬了扬手, 笑容慈祥,话语温和:“请恕老臣无法行礼。”
陆齐光点点头,看着牧破虏继续整理书页:“无妨。”
今日是雨夜后的晴爽天, 阳光正好, 穿透西厢房内的薄纸窗, 盈满了老人面庞上的皱纹与沟壑,模糊了牧破虏万夫莫开的锐气。
此时此刻,威名远扬的镇国公只是个乐呵呵的老头。
而那个让亲生儿子跪上两日、连秋雨都无法唤起一丝恻隐之心的父亲, 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陆齐光几乎是本能地感到难过。
她放轻声音问道:“您为何要这样?”
牧破虏抬起头,神色中的温和被敛去一些,换上了耐人寻味的疏离。
“小儿得公主青眼,是他三生有幸。”牧破虏的口吻相当平静,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可牧氏福衰祚薄,无人能担得起公主的这份青睐。”
陆齐光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