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光本就是个软心肠,眼见对方如此,不由有些退缩。
可牧怀之安危不明,她担心不下,索性将心一横,别开眼道:“多说无益,你放本宫进去。有本宫在,无人敢凭此事降罪于你。”
“这……”小厮闻言,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
他回头,向镇国公府内飞快地瞄了一眼,便咬紧牙关、往府中一闪,只留下一道细小的门缝。
陆齐光眼疾手快,伸手扒住门缝,几乎使出浑身的劲儿,才将镇国公府的大门拉出能容她进出、容她看向其中的敞口。
借着敞口,她钻入镇国公府。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合上,发出“锵”的一声重响。
陆齐光终于看清了镇国公府内的景象。
石子在路面纵横交错,将府内的道路划成棋盘似的布局,一道道细长的沟壑或深或浅,攒着昨夜的雨水,潮湿而泥泞。
石子路上,一个人背对着陆齐光,跪在那里。
他与两日前的牧怀之着同一身衣,却好似湿了又干,高束的马尾也惊人地相似——他的背脊是挺直的,挺拔而不屈;肩膀是下垂的,困顿又疲倦。
牧怀之的身影,像极了挣扎着长出的一树枯木。
陆齐光意识到了什么,向他走去,却步履不稳、足下发软,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强打精神,稳下心绪,逐渐接近他。
“别过来。”牧怀之声音低哑。
牧破虏罚他跪,熬鹰似地熬他,他累极了,话出口时,才感觉到字句之中过于冷硬的果决,于是缓和了口吻,补充道:“身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