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怀之忽然明白了。梁帝将他自凉州调回上京,并不是当真体恤牧家别无后人,而是忌惮牧家在边关过高的威望,借着牧敬之身故这一缘由,对他明升暗降。
若能赢回梁帝的信任,他的仕途兴许还有余地,可一旦选择与陆齐光成婚,只怕是要他放弃如今含恨拼杀所得的所有功绩,乃至是子孙的去路。
大梁婚礼习俗,需要新郎用一支秤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
可如今压在牧怀之身上的,哪里只是秤杆,还有他个人的未来,甚至牧家的前途。
自身仕途,他尚可不计,可牧家呢?
牧怀之收了声。
他不愿让自己对陆齐光的承诺付之东流。
他只能赌——赌这大梁的天家,是否忍心因权力的博弈而让忠良沦为王朝的附庸。
牧怀之沉默着站起身,慢慢在牧破虏面前跪下,一如曾经那个雪夜,只是今夜没有雪,月光却更加寒凉。
牧破虏望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
老者背过身,向着主屋慢慢走去。
“就在此处,跪到你清醒为止。”
第79章 寒凉 别过来,我身上凉。
送走贺松一家, 公主府恢复了平静。
前阵子二妞与三顺在时,府内最大的喧嚣与动静就来源于那两个小家伙。如今人搬走了,陆齐光又本不是爱闹的性子,生活就又寂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