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跟上狱卒的步伐, 踏入灯火与烛影之中,反而将牧怀之落在后面。
二人在狱卒的接引下,逐渐走入深处。
刑部牢狱构造复杂, 弯绕极多。陆齐光目所能及之处, 皆是潮湿的石壁与阴森的青苔。一间又一间石牢, 隔开一个又一个身着囚服的犯人,立于牢房前的狱卒面无表情,仿佛并非活人。
刺耳凄绝的惨叫声自深处传来, 似乎有人正在受刑。
陆齐光眉头微蹙,蜷了蜷手指,本能地感到不适。
牧怀之悄悄牵住了她。
火光摇曳,二人携手穿行于甬道之中,藏起这股隐秘的安心感。
走了好一会儿,转到陆齐光连东西南北都辨认不清,一行人终于在最深处的一间石牢前停了下来。
晁鸿祯披头散发,身着囚服,面朝墙壁,席地坐于石牢之中,身影被石栅栏切割成块。一盘饭菜正放在地上,清汤寡水洒出一半,几只老鼠正凑在馒头前分食,浑然不惧旁人。
“喂,晁鸿祯!”狱卒粗暴地拍动石栏,腰间的钥匙晃动作响,“有人来看你!”
晁鸿祯一动不动,好像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狱卒回头,冲着牧怀之耸了耸肩:“三司审理的结果一出来,他就这样了,跟聋了似的,也不知道之前那股神气劲都跑哪儿去了。”
接着,他又与陆齐光交换眼神,恭敬地行了礼,便退到一边:“长乐殿下自便。”
甫一听到长乐的封号,晁鸿祯背脊抽动。
他回过头,露出乱发下的半张脸,咧看一个充满恶意的哂笑:“陆齐光,你果然来了。”
陆齐光松开与牧怀之相牵的手,注视着面前已不成人样的晁鸿祯。
她没有回话,只是踮起脚尖,同牧怀之附耳说了些什么,引得牧怀之眉头微皱、神情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