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陆齐光与牧怀之对视时,梁帝却突然开了口:“长乐。”
威严的帝王一手支颐,头颅歪斜,看上去兴致乏乏。他以眼风扫过陆齐光手中的木梳,不知作何想法,只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可还满意?”
陆齐光低眉,看了看手中的木梳,答道:“满意的,阿耶。”
她心下欢喜多、顾虑少,话已出口了,才觉得有些不妥,便添上一句,算是找补:“凡是我大梁臣民所赠,齐光都满意,也一定不会辱没此间心意。”
“嗯。”梁帝略一颔首,没留下多余的时间,便抬臂示意道,“开下一件吧。”
陆齐光应声:“是。”
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她仍按礼制与规章,将牧怀之所赠的木梳放回盒中,合上盖子。
接下来,就要开今夜的第三件贺礼了。
按照陆齐光原定的计划,这第三件贺礼,只能是晁鸿祯的。
陆齐光转头,将视线再度落于礼品堆前。
这些礼品盒外形类似,刻下名字时所用的技法也相对雷同,唯独一只木盒与众不同——那盒子的木仍是木,镶边仍是镶边,可刻字处却盖着一层薄薄的金粉,十分醒目。
几乎不用想,陆齐光便知,这木盒定是晁鸿祯的贺礼。
财大气粗、铺张浪费历来是他定远侯府的风格,不过,在府内众人悉数被关进天牢、绳之以法之前,今夜确实是他们享受财富的最后一夜。
陆齐光挽起袖口,只用了两根手指,将这只木盒夹在指尖,摘了出来。
“开这个。”她同宦官示意。
宦官也是个老江湖,甚至不必看木盒所刻的字,一看那金碧辉煌的粉末,就知道这送礼之人姓甚名谁。他对照着礼单,又唱道:“定远侯晁鸿祯,点翠玛瑙玉海棠仙桃纹金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