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来前,专程往自己的胳臂上狠狠掐了一把,直把人疼得往外冒泪。
晁鸿祯果然上钩了,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起来。
虽然陆齐光心里很清楚,他不是心疼她,而是怕自己捞不着她背后的钱。
晁鸿祯来到她身旁,扯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他生怕自己被陆齐光撵走,赶忙先表起忠心:“今日,我就是来同殿下赔罪的。”
陆齐光掩面,把脑袋别到一旁。她啜泣,声音柔得像要掐出水来:“本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如今定远侯不情愿,那便罢了,有什么可赔罪的?”
这要是换陆齐光前世,估计早就满心欢喜地收下那只串珠流苏嵌玛瑙蝠纹金簪,绝对没有今日这出。她那时尚不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还当口说便是有凭。
陆齐光现在是懂了:旁人看中的、她所拥有的东西,都能化为她的武器。
“叫殿下看不出我金诚所至,自然是我的不对。”晁鸿祯赶忙换了方位,又凑到陆齐光面前,堆着一副讨好的笑面,“还请殿下给我一个机会,好把一颗心剖给殿下看看。”
言罢,晁鸿祯拊掌,等候在前厅外的侍从便鱼贯而入。他们手持宝匣,甫一入厅,便分列于前厅两侧,一动不动,好像只是为了展示手中珍宝而存在,并不是活生生的人。
一名身着品蓝袍衫的高大男子急趋上前,熟稔地向陆齐光行了拜礼:“小人蒋陶,问公主殿下金安。特奉定远侯之命,为殿下诵读礼单。”
陆齐光半掀着眼皮,隐约觉得蒋陶的身形与声音有些熟悉。
她转回面庞,将那方锦帕轻轻捏在手中,娇怯怯地打量着面前人:“起来说话。”
蒋陶“喏”了一声,这便站起身来,徐徐展开手中所持的朱红纸卷,对照着上头的文字念了起来:“金珐琅菊花纹鼎炉一只,芙蓉仙山妆花纱锦布十匹……”
陆齐光的目光扫过他的面庞,霎时便迸出寒芒。
她当然也记得这张脸——正是面前这个看似敦厚老实的蒋陶,在晋军杀入皇宫、定远侯府众人哄抢国库时,目睹她与元宝的逃亡,对元宝色心大起,当着她的面将元宝拽走。
蒋陶在说些什么,陆齐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感觉自己的掌骨在发痒,牙根在打颤,想冲上前去,狠狠对着此人来上一脚,好叫他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