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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身旁之人纷纷举起木桶将水倾倒在她身上,好不容易被捂干的衣裳瞬间从里到外又淋湿了一遍。

陆绾用袖子揩拭着脸上不断往下流的水,在这里既然大家都是奴婢,如若再忍气吞声,那便没有任何立足之地。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淡然提起身旁的一桶水猛地倾灌在柔儿的头上,拍着手道:“你可以说了算,但并不代表我不能反抗。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之前是一名仵作,专门给死人开膛破肚,身上可是沾有一些尸体上的东西,要是你们不想成为下一个,最好不要惹我。”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柔儿本想上前动手,被一旁的人给拉住了,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忌讳之类的话。

她走到柔儿面前伸出手来,语气平和,“把我的发钗还我。”

那发钗做工精细,款式特别,任哪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好不容易从她身上抢过来的,哪怕她是个不祥之人,可首饰无过错,又岂会轻易交出来。

柔儿不但不给,还拉着姑姑前来撑腰,在这种地方能有靠山,平日里怕也没少给姑姑好处。

姑姑一脚踢向陆绾,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没有规矩之人,这里是浣衣局,你当你还是娘娘王爷身旁的侍女!来到此处,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骂完柔儿便搀扶着她走了出去,一旁的人除了冷眼旁观便就是埋头苦干,这种事情在宫中见得多了,便也不足为奇。

陆绾捂着肚子撑着地起身,恍惚间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打量着自己,刚看过去她便低头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堆积如山的衣裳洗到了深夜,姑姑也果然没让她休息吃饭,浣衣局的院子里只有石柱中的几盏烛火,夜里的前庭看着很凄凉。

柔儿临睡前还前来奚落她一番,拿着那支珠钗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陆绾心中本就憋着一团火,旁边的人还在扇阴风点鬼火,她将衣裳一扔上前就是一巴掌,随即夺过发钗来,又照着她胸口临门一脚。周遭的人想扑上去钳住她,但被她拿着木桶抵挡住了,柔儿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怒火直窜上头,扬起手想还打回去,可又被陆绾抢占先机,她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反扇回去。

“姑姑在我身上发气,我会原原本本地都还给你,有胆量你就接着去告发,反正姑姑也不会一整天都在。”陆绾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拽,说完不屑地松开她半卧成拳头的手,转身晾着衣裳。

柔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女子打架不过是有些蛮力,可陆绾是山匪,纵使没有身手,这些年也大致见过陆海和胡娘的防身之术,巧劲儿自然远胜于蛮力。

柔儿摸着被打的脸,像一只发疯的野狗一样乱吠,“丝官,明日等杜公公来,你就等死吧。”

陆绾并没有理会,她不想一直纠缠于此,再等一刻钟便是宫中侍卫交接时刻,中间半个时辰是巡视最松懈的时候,她要趁这个空隙前去寻线索。

在被侍卫送到浣衣局时便就四处巡视过周边的位置,陈贵妃的寝宫在东侧,据林嫣所说,那里常年无人居住,巡视自然也不会太多。从浣衣局后院的狗洞爬出去正好是通往东侧道路,怀王给的通行玉牌所幸被藏起来,否则也要被她们给搜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