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沉默着,应了句“知晓了”。
苏府的消息网在一夜之间被切断,原先往来密切的朝廷官员或文人墨客现下都联络不上,就连府门前,也被以京城防卫为由安插了官兵,几乎是要将苏府围个水泄不通。
不用想,便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今儿凌晨那会从关押赵琳琅的刑房出来后,陆暄便一句话也没同她说过,只差了江然带人送她回了府,便去忙了,她差人上了几回门,都没找着他。
苏婵急得不行,但她的人全被陆暄撤掉了,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回家后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要出门。
谁知刚到府门前便被人拦住,道:“苏姑娘,殿下有令,您今日不能出这个门。”
“我自己家的门,不需要旁人管束。”
“姑娘,这是殿下的意思,”那几人架着长缨枪,半点不讲情面的,“还请姑娘回去歇息,莫让属下们为难。”
苏婵心头一梗,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江然赶紧拦住她,劝道:“姑娘你忘了去历城那回了?你若是这样强闯,万一出了事,主子知晓了定会打死他们的。”
“我去找你们主子。”
“姑娘,您看不出来吗?主子现在若不是忙得没时间,就是压根不想见你。”
苏婵神色一滞,回想着刑房门推开时陆暄看她的神色,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妥协转身。
她昨儿一宿没睡,这会儿思绪也乱糟糟的,便索性让青音在屋里点了支崖柏香,和衣睡了会儿。
然而一闭眼,眼前的画面便失去了斑斓色彩,只余了一片模糊的灰白。
她双眼受损这事儿,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刚开始那会儿旁人只以为是嫁作人妇后,她的画作不便像从前那般拿出,随意任人品鉴。
后来她进了牢房,又入朝堂,此后余生十多年,再没拿起过一次画笔。
有些激进的文人墨客辱骂她,当街将她从前的山水花鸟图册扔在地上踩踏,视如草芥般,直言她有损苏家门楣,折了文人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