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侧着身,看了苏婵的背影许久,嘴角扬着淡淡的笑,眼眸似那春风拂过的水面,温柔地流转着,荡起圈圈涟漪。
在遇到苏婵之前,陆暄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姑娘,你都不需要看清她的容颜,就能被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气质吸引住,让人挪不开眼。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陆暄说不上来,他只是又想起来了池塘初见她的时候,她一身青衣,赤脚仰躺在小舟上,微风乍起、烟雨朦胧,可这天地之间的所有都与她毫无关联般。
便真是应了那句,不隐不吏,不儒不仙,这样的姑娘,是没办法用任何一个词来定义她的。
本应是个,跳脱尘世之人。
奈何。
陆暄看着看着,神情稍敛了些,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喊了她一声:“苏韫玉。”
苏婵对他这个称谓已经习惯,也放弃了纠正他,便应了声,头也不回的,“怎了?”
“上回国子监闹鬼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
陆暄犹豫了一会儿,“我去找过林知南。”
装鬼吓人这事儿实在算不得聪明,陆暄能顺着查出来,苏婵并不意外。
“我问他为何要如此,他说,”陆暄顿了顿,眼里染上了不知何种情绪,“因为不希望你,继续留在国子监,留在京城。”
他说这话的时候,胸腔闷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
一方面,林知南的话没有错,陆暄也觉得苏婵这样的女子,京城于她来说便如囚笼一般,她那双能握昭回能写逍遥的手,更是不该染上朝堂上那些肮脏的东西。
可另一方面,当初先帝将陛下立的那封诏书托付于苏家,便就意味着如今的情势,苏家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像从前那般明哲保身,她是独女,以她的性子,大约也无法真正做到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