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了目光,一把将柴三妙拉入怀中,让她跟他一起站在斜角的光线里,她还不到自己的下巴高,纤细的颈项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
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孩儿,面对命运的重创并没有低下头颅,没有认输。
当他赶到雍城时,她已在吐火罗商队扎根,凭借着胡麻酒的经营,养活了整个商队的人,她甚至以一名译语人的身份打入岐州府衙内部,几乎接触到岐州最高的决策核心。
她没有第一时间冲动的与他们相认,而是沉着又耐心的潜伏下来观察,寻找线索。
“你依旧是那个玄都观中为了小侍奉打抱不平的柴三妙,是太清宫中造就双日凌空盛景的柴三妙,是平阳柴氏聪慧又骄傲的小女儿柴鈊,世间唯一的你,没有人可以替代。”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掌下从紧绷到舒缓。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从来没有让我失望。”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微仰头,能看见男人利落的下颚线,再问:“为何在此?”
他是李雘,是本该在法门寺里礼佛的天子,为何以李四官的身份在雍城?
他为何在此?
李雘认真想了很久。
小孩儿的略微抬头,让他看清她眼里的晶莹,微妙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男人站在阳光里,将她也拉出晦暗的角落,李雘忽而笑了,单指轻弹她的额头,柴三妙捂着头。
“你在西市遇险那次的胡人,并不是个普通猎户。”
对着她,李雘没想过隐瞒,可是小孩儿却不老实,他还记得她以前告诉自己的话,“你那日真的只是去找猎户求购鹰隼?”
柴三妙也清楚那个胡人不单纯,“不是,我是想从胡人手中求购《绝域图志》。”
李雘问她如何判定胡人能有《绝域图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