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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细碎的窸窸簌簌的声响,伴随着一阵沙沙的风声,薛陵婼屏住呼吸,又细细听去,却又什么都没听到。

掀开被子,薛陵婼下了床,裹上厚厚的披风,走到桌子前,吹灭了烛台上一闪一闪的火光,自从母亲去了长安城外祖家后,她心中便一直不安,晚上都是燃着灯睡觉的。

眼前瞬时一片黑暗,眨了几下眼,才适应起来,勉强能视物,她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踮着脚尖行至门口,悄悄把破旧的房门推开一道缝隙。

天上乌云蔽月,只露出残存的一小块月亮,不过月光虽暗淡,她却仍能看清楚院子里的篱笆处半靠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一番思量,薛陵婼硬着头皮轻轻走过去,只看到这人身上的衣服多处划破,血迹斑斑,头发上也满是黑红的血,结成一绺一绺的,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半挺直的鼻梁,与冻得发青的下颔。

她俯下身子,将手指放到他的鼻尖下,一片温热,还有浅浅地呼吸。

不是死人,薛陵婼缓了口气,环视了一圈四周,轻轻拍了拍胸口。

她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唤道:“你怎么样了,醒醒。”

一片安静,无人回答。

薛陵婼开始陷入纠结,现下自己一人独居在这山中,万一这是个坏人,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引狼入室,这可怎么好?

可若是不救,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作为一个受过国家十六年精英教育的新新人类,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却置之不理,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这样做对不起毛爷爷,对不起某位大大……

想到这,薛陵婼叹了口气,看了眼这人单薄的袍子,肉疼的解下自己身上厚重的披风,将人扶正,盖在了他的身上。

真是可惜了她这件狐狸毛飞滚大氅,上好的料子,平日里都不舍得穿……

半昏半醒间,齐晗只觉鼻间缠绕着一股子甜甜的幽香,夹杂着温热的呼吸和触觉,他努力睁开眼。

身后是长短不齐,粗糙凹凸的篱笆,硌的人生疼。

身上盖过来的温暖却让他忍不住轻轻战栗起来,原本冻得没有知觉的身体有了些暖意,缠绕在鼻间的香气变得浓郁,细细的青丝轻柔的飘到他的脖子里,一片酥痒麻到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