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贺瑶清面上却仍旧不松半点,李云辞无奈,竟轻声揶揄,“从前那个说要日日与我在一处的人呢,莫不是变心了?”
声音喑哑又低沉,似混着蛊虫,越过贺瑶清的心头,乘着她的心头又莫名无章了起来。
贺瑶清当即面颊绯红,“你倒是惯会恶人先告状的,我这人……原是死心眼得很,认定了一人不撞南墙便不会回头。倒是你,又是东珠又是颖婉,日后还不知要纳几房妾室另娶几个侧妃的。”
说到最后,只拿眼睥着李云辞。
言讫,不曾想李云辞竟亦落了唇瓣的笑意,拉住她的手,抬眸望着她盈盈若水的眼眸,一本正经一字一句道。
“原在我心下,再没有比镇守边关护百姓周全更重要的事了……”
贺瑶清胸腔内的一颗心,仿佛教扼住了,只一声不响地看着他的唇口一张一合。
“可在你身上,头回知晓了何为求而不得,何为悔恨绵绵之苦,何为摧心剖肝之痛。”
“遇着了你,我才知晓,何为举案齐眉白头共首的夫妻,何为鸿案相庄心之所向的枕畔之人。”
李云辞握着贺瑶清柔弱无骨的柔荑,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最终,将修劲的指节穿过她的,两只手十指紧扣,目光灼灼一眨不眨,道。
“那日沾既在雍州城外,我远远瞧着他向你走去之时,我心下之慌惧至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去表。我开蒙起便拿箭,可那日,我心头早已是魂飞魄散之际,连弓弦都险些拉不稳……”
“我心悦于你,此生不变。”
贺瑶清从不曾见过李云辞这般慎重的模样,听着他这般一字一句说着这些话,眸中含着的泪水终是再也纳不住,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喉间不住地滚着动,唇瓣亦在微微颤动,心头是萦绕着久久挥散不去的绵绵暖意。
她好似忽然明白了老天允她重生的用意,就是要她重新遇上他。
贺瑶清初初不过是无声地落泪,至最后,只抿着唇轻声呜咽着,是喜极而泣之态。
那头李云辞见状,微微敛着眉头,抬手将她的面颊捧起,用指腹轻而又轻得替她拭去泪珠儿,复道。
“倘或日后我有负于你,你只管来寻我讨命便是,绝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