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着救她,伤成这样,可她除了在他屋里头哭哭啼啼,望着屋里头照顾阿大的人忙进忙出,旁的竟都帮不上忙。
后来,东珠总是嫌衙署里头照顾阿大的人手脚太过重了。
那人用巾帕给阿大擦手臂,臂膀上头那样多的伤口,可那人气力这样大,倒似是活生生要擦下一层皮来。
东珠便将那人骂走了,至此,擦身换药皆是她来。
只她虽不是娇养在深闺,却委实算不得手脚轻巧的女子,但是在照顾阿大这桩事上,只余尽心二字。
好似将从前十几年缺失的温柔贤淑在这两日里头皆用了出来。
因着阿大眼下还在昏迷,故而用不了什么吃食,也进不得水。
东珠怕他脱水,每隔一会儿便用纳饱了茶水的巾帕替他拭唇,额上的冷巾帕亦是小半刻便会一换。
上药的时候,皆是先小心拆下纱布,将上头覆着的已然乌黑的擦净了再上新药。
又怕生水感染,热水却又对伤口的愈合不利,故而都是用烧热了的水再凉透了去擦伤口。
原是最费手脚的事,她亦是最怕麻烦的人,可眼下待阿大,再尽心也没有的了。
可即便如此,阿大一直不醒,她胸腔内悬着的那颗心就一直落不下。
每每气馁时却再发不出脾气,只啪嗒啪嗒得掉着眼泪,手脚上便更轻些。
“你先头替我买了那样多的好吃的,虽说后头你可去寻我阿兄报账,然我却是那样小器之人,连颗糖葫芦都不曾给你吃过,你心下定然是怨怪我的吧?”
“你快些醒了罢,日后我糖葫芦上第一颗便给你吃。”
“你还不知道罢?糖葫芦上头第一颗山楂总是最大的,糖浆亦是裹得最厚的。”
可应她的不过是阿大被衾下略有起伏的胸膛,再没有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