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用太大力气,正常人可能会闪个趔斜,我本意只是想让他躲开点,但沈瑜那小身板是真不禁碰,弱得跟个纸片似的,直接连人带椅子一起栽倒在了地上。

我自觉不占理,想将他拽起来。沈瑜惊恐于我伸向他的手,边躲边护住了脑袋,场面变得更加不和谐。

班级里学生还没走完,不少人听到响动看到了这一幕,却没谁出声帮他出头。

敢不敢触我的霉头另说,沈瑜这人在学校里并不招人待见。

瘦小唯诺,胆小内向,和怂有关的词他都雨露均沾。

偏长的头发总是遮在眼前,跟只营养不良的白斩鸡似的,还总爱低着头,仿佛一株避开同类与光照的向日葵,时刻将自己种在土里。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同桌,可能直到毕业我都不会留意到这个人长什么样。

留意到之后发现沈瑜长得并没有那么见不得人,面相柔和,皮肤比大多数小姑娘还白,显得眼睛尤其黑,发呆的时候像只无邪的鹿,只是眼里没什么神采,而且总哭。

都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了,动不动还来个梨花带雨,以泪洗面。

被同学欺负会哭,被老师训斥为什么迟到会哭,踹一脚哭很久的那种。

哭的理由也千奇百怪,后来我才问出来,他最初跟我起摩擦时,一直掉眼泪竟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可惜那瓶还没喝上一口的饮料,以及心疼那个被我踩扁的瓶子。

不过他作态虽然小家子气,却也是个知礼数的,就是反射弧太长了,隔日才迟来地向我道歉,壮着胆子给我递纸条,要帮我洗那件被染色的毛衣。

在思想上跟我完全是两个极端。在我看来这件事上我俩已经两清了,他再礼尚往来的推我一把,或是因为我推他的事让我跟他道歉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