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虽不识人间疾苦,却极有爱心,心肠又软,她只是被宠得过了些,可绝没有什么坏心。
开惠帝身子愈发差了起来,往日还只是浑身无力,然近来像方才那般站不起身的状况已不是第一次出现。
太医没一个找得出病因的,他虽不甘,却也不由想,或许是真的老了。
放心不下的除却这江山,便只有这个大女儿。
他早便为褚沅瑾铺好了路,本是想再依着她乱来几年,叫她玩够了再收心成亲,可这几日却有些着急起来,迫切地想要早点尘埃落定。
若不在闭眼前看着褚沅瑾嫁得良人,开惠帝恐怕死也不会瞑目。
他虽比谁都清楚婚姻大事最是逼不得她,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便狠狠心推她一把,也是为她好。
毕竟褚沅瑾这性子,若是开惠帝在世还好些,能护她一世无忧,断没人敢给她苦吃。可若是开惠帝真有一日薨了,除却沈长空断不会有第二人能纵容她一世。
便是有,也护不住她。
他将兵权和禁军令悉数交到沈长空手上,确实如朝臣所说起到了制衡各皇子的作用。可开惠帝的初衷却还是在为褚沅瑾铺路,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而不是俯视众生的天子。
然沈长空却说,快了,再等等。
他既这般说了,便就是真快了,开惠帝便也没插手他们二人之事。
今日也就暂且先不同她提。
褚沅瑾全然不知这些,只一门心思地嘴甜道:“哪里便是哄阿耶高兴,阿瑾说的可都是实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这时候被她推到一边的褚景同倒是开口了,“阿姐待谁都好,唯独待景同这个弟弟……”
他刻意顿了顿,上挑的桃花眼微垂着看向褚沅瑾,逐字逐句道:“冷漠至极。”
桃花眼下的那颗泪痣此刻竟是给这妖孽脸上增添了丝莫名其妙的无辜,褚沅瑾面上笑意凝滞了一瞬,叫他这眼神看得汗毛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