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沅瑾一夜无梦,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这几日大理寺有重大案件,沈长空忙得不可开交,算起来,已有两三日没见到他。
她总不至于真去大理寺蹲着妨碍他公务。
今日是贺景轩的生辰,褚沅瑾同他是难得的知己——
二人时常一同出现在平康坊南曲。
一个日日留宿在陈春柳家醉生梦死,一个每每在隔壁的象姑馆花天酒地到天明。
一来二去的,两人竟是臭味相投,建立起了极为深厚且不可替代的革命友谊,江雪砚便是褚沅瑾从前同贺景轩一起鬼混时认识的。
在此之前褚沅瑾只同那小子天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贺愉交好。
贺愉当初,是差点成了她嫂嫂的……
坐于菱镜前,褚沅瑾瞧着自己如今只薄薄施了层胭脂的脸,心中恍惚一阵怅然。
分明两年前她还不是这个样子。
她向来最爱浓墨重彩,穿最华美的衣裳,上最艳丽的妆容,做最张扬的公主。
她永远记得,两年前的七月初八,整个东宫一片肃然。
褚景修躺在镂刻着精巧云纹的拔步床上,面白如纸,唇上亦是了无血色。
整个屋子里站满了人,褚景修向来喜静,这东宫还从未这样热闹过。
有人啜泣着来,而后啜泣着离开,到最终便也只剩下褚沅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