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身形巍然不动,他没有坐到床沿上,他弯着腰,单手撑着床柱,手背青筋凸起,他似乎感觉不到冷,只盯着卫窈窈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泛白的薄唇微启:“徐惠郭来了吗?”

“徐大夫应该快到了。”陈嬷嬷道。

陈嬷嬷犹豫了一下,劝道:“您先换身干净的衣服,要不然等娘子醒了,您又病倒了。”

孟纾丞握着床柱的手微微一动,却只道:“巾帕。”

在一旁烘着巾帕的侍女,忙上前将帕子呈上去:“大人。”

孟纾丞将帕子垫到卫窈窈湿哒哒的脑袋后面,将她的头发裹住,眼皮低垂,看着她脖子上刺目的手指印,神色不明,缓缓地垂下手轻轻地碰了碰,低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回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大夫气喘吁吁的被护卫半提半拉着进了屋。

孟纾丞没去换衣裳,沉默地坐在床前的圈椅上等着徐大夫诊脉,面无表情,目光寒凉锋利,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陈嬷嬷心里惴惴不安,不敢再劝他,将为他准备的衣服放到熏笼上暖着。

熏笼里燃着木炭发出轻响,在安静的客房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徐大夫忽然起身,孟纾丞眼眸微动。

“您救得及时,娘子并未受太多伤害,晕倒还是因为受了惊吓刺激。”徐大夫低声道。

孟纾丞将卫窈窈捞出水面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检查她鼻腔嘴巴里有没有进入污泥水草,又曾经跟着徐大夫学过几本医典古籍,知道要挤压她的胸膛,将她喝进去的河水按出来。

若非如此,溺水之后哪能无事。

“她脖子上的伤口有无大碍?”孟纾丞闭了闭眼睛,喉咙发堵,面色却越发的平静。

“一日三次涂抹活血化瘀的药膏,不需五日就能消除。”徐大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