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热的风往屋子里灌着,沈离枝身上却渗出了冷汗。
时间好像变得很漫长,一滴漏一呼吸,久到四肢都开始微颤,以抗议这漫长的僵硬。
一碗药他灌了下去,可能太苦,那双浓黑的剑眉深蹙起,久久没有松开。
但是沈离枝还是大大松了口气,终于有种尘埃落地的解脱。
太子喝下药,那便是用不着她了。
她动了动唇瓣,颤出一个蚊呐般的声音,“殿下既已喝了药,奴婢不扰殿下安置了,先行……”
她话还没说完,李景淮左手一松,药碗从他指尖滑落,清脆地砸在了地上。
炸裂的碎片飞溅而出,沈离枝惊呼一声。
变故徒生。
她手臂下压着的木几被李景淮踢开,隔着两人的‘天堑’一下撞到了博古架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而她则被拽着往前拖近了一大步,以倾倒的趋势扑到了他腿边。
沈离枝本能地扶住了他的腿,手指下可以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细微的跳动,像是压抑又像是在蓄势。
她的心脏不受抑制的狂跳了起来,混沌一片的脑海里想不出个原因。
这是为什么?
李景淮也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动作远比他意识来得快。
他早该失控了,能克制这么久,已算得上是他异于常人的能耐。
功亏一篑?
不,他并不是不能,而是忽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