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如沸, 夜深风轻。
一日的闷热都沉积在夜色里,任那小风拂动,也不带走一分。
太子寝宫外鸦雀无声。
沈离枝从宫外被东宫近卫带了回来, 尚不知道发生了何时, 见着太子的三重殿院子里一群跪地不起的宫人,只能猜到是出了不好的事。
玉阶上,常喜引颈盼望, 见着小太监打着灯笼引着一位女官, 连忙从台阶上快步走下。
“沈大人!”常喜都快急出心疾来了,看见沈离枝出现犹如他乡见故知, 险些要落下激动的眼泪。
沈离枝见他一脸慌色, 心跟着突突跳了两下,提起裙踞急步走近。
常喜捏着袖摆, 引她往殿内走,一边压低声音道:“您可算来了,这巧,太子的药也刚刚煮好, 您就一道带进去吧!”
沈离枝问:“殿下受伤了?”
花白胡子的院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在台阶上就把提盒递给常喜,犹如甩开烫手山芋一样。
“这药、得趁热喝啊。”他嘱咐常喜道, “冷了可就效果差了,也不知道克不克得住‘夜海棠’……”
沈离枝见医正一脸严肃, 又问:“这是什么药?”
“沈大人您快些。”常喜没时间给她细细解释,提了药就催促她。
沈离枝虽茫然,也只好对医匆匆行了一礼,再进入太子的寢殿之前,几名宫婢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所有东西都给换了下去。
沈离枝任她们摆布,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她便由常喜带进殿去。
今夜寝殿里没人伺候,因为伺候的人都跪在了外头。
空寂辉煌的殿宇像一个会吃人的兽,把他们的脚步声尽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