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枝隔着人群和灯火,看着被人簇拥在中央,身着红衣新郎服的年轻男子。
原本这该是最欢喜的时刻,但是却也是他生命倒计的开始。
同情么?
牵扯到了千万百姓,这份同情就浅薄的像晨雾,一吹就散去了。
在抚州时,沈离枝就曾听说隔壁的州府,有个从上京调遣来的大官不顾百姓的生计,圈地建豪府,占山霸水,无法无天。
一年大旱,当地缺水少粮,饿死的人就有成千上万。
为了存活,他们易子而食、手足相残,将安宁的一片净土变成人间炼狱。
夫子每每谈及朝政,都要摇头叹气。
因为抚州的这些权贵子女远离上京,生活都很平淡自得,其实都不太爱听这些,就是沈离枝也只是偶尔会听一两句入耳。
并不会太过关心。
沈离枝不知道连云十三州的详情,但是杨左侍口中的兹事体大,这件事定然是彻底触怒了太子。
灾情只重不轻。
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干燥的唇,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去‘道喜’,从旁边小道里窜出一人,一头撞进她怀里。
两人都是大惊,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后退两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沈离枝因为在暗处待得久了,还能分辨出一些,撞她的约莫是个五六岁大、脸圆嘟嘟的、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
“你没事吧?”沈离枝半蹲下身,正想去摸摸孩子的头,问她有没有撞伤。
小姑娘的身后又冲出一个年级稍大的姑娘,她狠狠拽过小姑娘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同时对沈离枝怒斥道:“别乱碰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