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花才不干,就算掌勺能贪斤几粒粮食又咋样?
年景不好过,队里后勤拨给食堂的粮食那是按顿按人头算的,一两半两的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只有不够吃的份儿,没有多的份儿。
要是少得多了,社员们填不饱肚子那是要造反的,就是队长都拉不住,所以这活儿在陈秋花看来没多大可以干的意义。
养猪就不一样了,食堂大娘就两个人要伺候上千人的口粮,她只管四头小猪仔的肚子就行,清闲得很。
等过年宰猪了,她还能多得一点猪下水猪骨头回家熬汤做卤水儿,除了干部,就没比这事儿更舒服的。
上午陈秋花是打发了二儿媳去给她喂猪,她急着带孙女去上户口,好早点落实下来,马上就要秋收了,孙女还能得四六人头粮呢。
陈秋花办好了这事儿,心里美得不行,咧着嘴抱着孙女往食堂这边来。
大队里的社员们还不知道老秦家添了个新成员的事儿,昨晚上光顾着高兴有肉吃了,等吃完肉疙瘩汤又看完杀猪已经半夜了,早上还得急吼吼爬起来上工干活儿,也没人想起这陈婆子是怎么从野猪手里逃生的又是怎么宰了这猪的。
这事儿就队里几个干部知道,多亏了陈秋花带孙女去上户口吹的牛,干部们都知道了,陈婆子能从野猪口里逃生,还能宰了它,全赖运气好,她新得来的孙女不知道是挂树上了还是咋地,反正从天上掉下来一头砸野猪身上,把野猪砸晕了,陈婆子给了几刀子,才了结那猪命。
干部们虽说是坚定的新华国科学主义,但被陈婆子反复念叨着炫耀着说她孙女福气大,才能救得了她,还砸死了野猪巴拉巴拉。
被说多了,听多了,心里也难免犯嘀咕留了个印象,回头聊起天来的时候,难免把老太太那番话学了出来,当然不敢说得那么露骨,毕竟现在不搞封建那套了,反正再含蓄也就那么个意思吧。
老秦家新认的小孙女是个有福气的,长得好福气好,是个福气包包。
这是后头的事儿,眼下社员们刚从地里头回来,还没跟干部们接触,也不知道这些事,看见陈秋花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过来,还惊讶地瞪大眼睛。
陈秋花难得不插队,规规矩矩排在人群中,抱着小孙女笑得一脸花儿,嘚瑟扬眉,颠了颠怀里的孩子。
“你问我哪来的娃娃?这是咱们老秦家的孙女!上了户口铁板钉钉的孙女!”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啊,我孙女就是长得好看,有福气,你嫉妒?就你那德性再过五百年也生不出这么标志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