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姜被皇宫扣押十天了。书生裴效先决定,为了他的妻子,他要去闯一闯宫门。
腊月廿三·午时二刻
采薇和木桃一边一个,在心惊胆战的盯着吴院正给她们郡主施治。
郡主是个暴烈性子。可某种程度上,她又弱小无能。因为在威胁她皇兄这件事上,她只会伤害自己。当初非要嫁给裴效先时是那样,现在被扣在宫里了,还是这样。
今天她用一支簪子扎破了自己脖颈上的血管,鲜血汩汩的流着,郡主躺在床帐子里一动不动。昨晚她同陛下闹了大半夜,害的整个元和殿的人都没睡好。今天大家都是蔫蔫儿的,打着瞌睡。若不是采薇担心她,掀开帐子进去看了。她都不知道郡主面色青白,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吓得她立刻尖叫出声,把整个元和殿的人都从昏昏欲睡中吵醒过来。
吴太医终于把郡主救活了,郡主的一双杏眼似睁非睁,迷蒙的望向帐子顶端。她的脖子上被太医缠了一块纱布,瞧着有些滑稽。此时看看紫色的床帐,她又垂下眼帘闭上了眼睛,采薇听到一个苍凉的声音说:“吴院正,您这不是在救人,您这是在杀人。”
“郡主,如有冒犯,多有得罪,”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您青春年少,这伤口养几日便好了。郡主无需担忧。”
“养几日便好了吗?”郡主冷冷道。她缓慢的扭动了脖子,拿眼睛盯着拔步床内侧。“那下次我就找根更粗的来扎。”
老太医一怔,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请安离去了。采薇一见太医离开,立刻扑上来急道:“郡主,您说您这···········奴婢求求您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您这样伤自己,若是陛下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李令姜漠然的回过头去,毫不在意的牵动着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从洁白的纱布下渗了出来。
木桃帮李令姜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出血,眼看郡主闭上眼睛,又是一副不准备说话的光景。她对采薇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跟自己出去。两个大丫头在宫殿外的廊檐下站定。木桃蹙眉道:“郡主这样子,多半是以为自己同陛下还有的相抗。准备拗过了陛下后好继续回去跟郡马爷过日子呢。可是郡马如今听说被关在龙禁尉的天字狱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哪里还能指望的上呢?我看,要不干脆把这事告诉郡主吧!早早绝了她的念想,她说不定就不闹了。”
“绝了念想?绝什么念想?”采薇低声道。“陛下都已经告诉郡主她和陛下并非兄妹了,可你看郡主对陛下那副厌恶的模样?这不是郡马爷是死是活的问题。是郡主压根儿不愿意按陛下安排进宫的问题。你知道郡主是怎么想的吗?她那日精神头不错,同我说过:’陛下多半鬼迷心窍,为了让我进宫,生编造出的谎话!说我同他不是兄妹·······说已经让人放出风声去······可他不想想,百姓和陈党在乎的是我和他是不是兄妹吗?他们在乎的是,皇上有没有出格的行为!就算我真的同他并非兄妹,可一旦他让我进宫,那在天下人眼里,恐怕只会觉得他要么是为了抬高小情儿的身价才给小情儿编出了郡主身份,要么就是认为他同前朝废帝一般,为了强纳侄女,生生给侄女改了宗谱!无论哪种,在陈党和百姓眼里都是大逆不道!他同陈党相斗本就落于下风。这般行为,是嫌自己把柄不够多吗?’你看,郡主在乎的根本不是郡马,她是怕陛下的名声蒙羞!”
“可事已至此·······这二位·······”木桃叹了口气,言谈之间又是无奈又是担忧。“如今这光景,郡主进宫没进宫,还有什么两样?陛下这一个多月夜夜宿在这里········唉,郡主可怜呐!”
“嘘!你小声点!”
“宫里都知道了!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干嘛小声!”
“那你也小声点!”